2005/09/23

胡琏在鄂西

石牌天险敌胆寒 石牌位于三峡大坝与葛洲坝的中部,是西陵峡第一大景观。此地名由来就是因江边那块兀立的花岗岩巨石而得,因其高40余米,宽13米,厚4米,重约4300 多吨,前后左右如刀削一般,俨然人工精心制作的一张“牌”。石牌者,即以“石牌”名之。《东湖县志》云:“江南有巨石横六七十丈,如牌筏,故名石牌。”极目远眺,但见巨石,果如牌筏。它面临长江背倚险峰,雄峙凌空,气势非凡,长江在此形成130度的急弯,故被誉为中华第一神令牌。五代十国时期,藩镇割据,群雄逐鹿,战火连绵,石牌竟成战略要地。《宋史·地理志》载:“峡州夷陵(今宜昌)郡于南宋建炎中,移治石牌”。《宜昌县志》云,战国时期的古江关,就设在西陵峡内南津关至石牌之间。江关从石牌接乐天溪、小峰,再接雾渡河、樟村坪,再接保康、郧阳,最后一直接到河南方城,构成一条漫长的军事防御线。它与石牌保卫战的阵线以及川汉铁路线不谋而合。以此而久富盛名的古镇石牌在宜昌县境内,位于长江三峡西陵峡右岸,依山傍水。石牌方圆70里,上有三斗坪,是当时的军事重镇,六战区前进指挥部(三游洞)、江防军总部(西南杨店附近)等均设于此,为整个江防军的中枢所在。下有平善坝,与之相距仅咫尺之遥,是石牌的前哨,亦为我军河西的补给枢纽。坝近郊松门溪附近的纸厂被征用,作为战地临时医院。素有“西控巴渝收万壑,东连荆楚压群山”之险,峡谷窄如走廊,峰峦连绵相接。特别是要塞临江两岸,绝壁相对,宛若门扇刀切。它下距宜昌城仅30余里,自日军侵占宜昌后,石牌便成为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国军最高统帅部作出最高训示:“军事第一,第六战区第一,石牌第一”。“死守石牌,确保石牌”。   1940年以前,要塞部队只有1个特务连、1个通信连。另有巴万要塞区的1个重迫击炮营和1个山炮连配属宜(昌)巴(县)要塞(1941年后正式归属):山炮连驻南津关,重炮1连驻平善坝,2连驻泄滩,3连驻牛口,营部驻庙河。 至1942年,宜巴要塞配属部队发展到1个重炮营、1个野炮营、1个特务营(即警卫营);另有1个高射击枪连、1个运输连、通信连。各连的编制、装备分述如下: 重迫击炮营长阎秉心,下辖3个连和1个弹药队。每连配备150MM重迫击炮4门。1连长赖锦华、2连长巫振中、3连长石连三、弹药连长陈忠奎。山野炮营长李荫凡,下辖2个野炮连(缺第3连)、1个山炮连。每个野炮连配备38式75MM野炮4门,山炮连配备75MM山炮4门。1连长严质彬、2连长林春华、山炮连长张吞胡。特务营长石国驰,下辖3个连:高射机枪连长刘铁坚,配有马克沁高射机枪2挺,37MM高炮2门;运输连长徐某,通信连长何钟。 鄂西军民充分利用石牌周围层峦叠障、千沟万壑的有利地形构筑数道坚固工事:如宜昌西岸至茅坪一带,筑有永久和半永久性工事;渔洋关至野人关一线仅有临时性的简易工事;而长阳至三斗坪地区则除永久性工事外,并在山隘要道设置鹿砦。最突出的竟是在绝壁上的天然山洞设置机枪掩体。每个山洞置2-3人和机枪1挺,待人枪、粮食和饮水运上洞后,即将梯子除去,并将洞口堵成射击孔。在石牌凭险据守。极具威慑力,令敌望而生畏。 11师决战石牌 胡琏与日寇决战前祭天誓词: 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   我今率堂堂之师 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 遗留吾人之土地   名正言顺   鬼伏神饮   决心至坚   誓死不渝   汉贼不两立 古有明训   华夷须严辨 春秋存义   生为军人 死为军魂   后人视今 亦尤今人之视昔   吾何惴焉   今贼来犯 决予痛歼   力尽以身殉之   然吾坚信   苍苍者天 必佑忠诚   吾人于血战之际 胜利即在握   此誓   大中 华 民 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日军对石牌要塞早有觊觎之心。1940年8月,侵占宜昌后的日军频频出动飞机轰炸石牌要塞炮台和军舰。1架日机飞临巴东杨家沱轰炸中国测量舰“甘露号”,被该舰击落,俘获机械师2名。9月3日,日军实施报复,派出大队飞机攻击中国“甘露”和江鲲、江犀号,三舰齐战敌机,敌机被击退,但“甘露”号被击沉。 1941年2月,日军当阳会议决定以宜沙兵力沿长江北岸西攻。3月6日,敌陆海军曾分兵三路挺进,日军第13师集结3个联队并炮兵一部,从宜昌对岸五龙、偏岩出发,兵分两路沿长江向石牌进犯。以重兵从宜昌南渡,配合北岸行动。中国海军川江漂雷队奉命出击,在第一线石牌正面每隔30分钟即漂放水雷一次,共投 30余枚,既防日军水上舰队西上支援,也使横渡的日军屡遭袭击,日军损失达300余人。3月10日,尽管死伤惨重的日军攻占石牌正面的平善坝,但要塞各炮态全力扼守沿江正面,日海军舰队被阻于荆河口前进不得,致使无法与陆军协同,火力大打折扣,相持10日,最终致使孤立无援的日军不得不放弃已到手的平善坝,向宜昌败退。而从另一路进攻石牌侧翼之曹家畈,也无功而返。首次攻打石牌失利,日军恼羞成怒,8月24日出动大量飞机对残存的中国海军舰队实行轰炸。江鲲号、江犀号不幸沉没。也由此,日军这次不敢贸然从正面夺取石牌要塞,而是采取大兵团迂回石牌背后企图攻而取之。并且自宜昌陷落后,日海军在长江已无多大建树,要突破石牌要塞天险,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爬山涉水的陆军。因此,石牌要塞外围阵地的争夺,成了日军是否能突破拱卫陪都重庆第一道门户的关键,也是鄂西会战关键性的一战。 而以石牌要塞为核心的保卫战是鄂西会战的重中之中。石牌为我军全线扇形阵地的旋转轴,正如当年徐州会战中的台儿庄阵地。坚守旋转轴,顶住敌军的正面进攻,伺机侧击敌军。因此,蒋介石对石牌要塞的安危极为关注,他不止一次地给第6战区陈诚、江防军吴奇伟拍来电报,强调确保石牌要塞。开战以来,日军左路、中路锐进,形势渐趋紧张。渔洋关陷落后的5月22日,蒋介石又发来电令:“石牌要塞应指定一师死守。”如此重任即落在18军第11师8000官兵身上。 为坚决保卫石牌要塞,5月27日江防军调整部署,决定以攻守长阳、宜昌两县间之稻草坪、高家堰、余家坝、曹家畈、石牌之线为决战线。至此,鄂西会战进入决战阶段。为保障决战胜利,陈诚命第10集团军第94军主力转移到长阳资丘附近,掩护江防军右翼。同时调动空军战机协同地面陆军作战,并对日军后方实施轰炸,切断敌之增援和补给。 在此关键时刻,从重庆传来蒋介石5月26日颁行的手令。蒋指出:石牌乃中国的斯大林格勒,是关系陪都安危之要地。并严令江防军胡琏等诸将领,英勇杀敌,坚守石牌要塞,勿失聚歼敌军之良机。第6战区根据重庆军委会指示,密令前线各集团军逐次抵抗,实行求心撤退,将敌人诱至渔洋关奎石碑崇山峻岭问实施侧击,然后转人攻势,压迫敌人于大江西岸而聚歼之。陈诚指定第18军专守石碑要塞周围阵地,我三军将士斗志倍增。 大战在即,生死未卜,死守石牌要塞的第11师长胡琏在亲临指挥前夕,当即立下遗嘱,晨曦中一连写下5封诀别信,连同遗物托人转交其家属,表示与石牌阵地共存亡的决心,然后沐浴更衣,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准备,随即把师指挥所推进到离火线很近的虫客蚂包。这5封信里,其中1封是给父亲的:“父亲大人: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孤军奋斗,前途莫测,然成功成仁之外,并无他途……有子能死国,大人情也足慰……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同时给妻子的信:“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为宜……十余年戎马生涯,负你之处良多,今当诀别,感念至深……” 这两封信,给父亲的还多少留些希望,以示安慰老人的心;而给因抗战烽火阻隔的妻子的则根本就是遗书。 胡琏是一位善于山地作战的将军。他重视利用石牌周围山峦叠嶂、壁立千仞、千沟万壑、古木参天的有利地形,5月12日开始赶工加固石牌要塞的工事,并在山隘要道层层设置鹿砦,以主力隐蔽在石牌要塞附近的北斗冲、三官岩、四方湾一带的山沟里和岩洞中凭险据守,只留下师部机关和部分兵力据守要塞。当时第11师的部署为:31团驻大朱家坪、梁木棚、大桥边、南林坡,位于要塞前沿第一线;第32团则配备在守备要塞核心;33团位于两侧协防要塞。同时原要塞重炮第42 团也被留下协助11师固守要塞。 5月下旬,日右路溯江敌军,因航行受阻,逗留于宜昌以西地区,无法动弹;日左路部队推进到渔洋关,困于地势险要及补给断绝,停止前进。横山勇决定孤注一掷,集结中路6万余人,指挥第3、13、39师团倾巢而出,直扑石碑,企图实行中央突破。 5月28日,日军第3、13、39师团及野地支队以6万之众开始向石牌推进。是日,第3师团从长阳高家堰进入宜昌县境,向第11师第一道防线南林坡阵地发起攻击。同时,右邻之18师曹家畈阵地也受到日军的袭击。至此,一场争夺石牌之战在西陵峡展开。战斗之激烈,为八年抗战中鄂西战事所绝有。为了中华民族的尊严,为了每一寸神圣的国土,我18军将士以血肉之躯筑就抵御外敌的钢铁长城。 南林坡阵地是日军主攻目标。25日开始防守的第11师31团3营在营长冯威同率领下奋勇抵抗,战至黄昏时分,敌军接连发起5次冲锋。右翼9连阵地首先被敌攻占,连长王廷硕失踪,左翼8连阵地继而也被敌突破,徐连长阵亡。然而,配有重机枪排和迫击炮排的第7连(连长李介)正面阵地始终坚守,并以猛烈的炮火向敌射击,予敌重创,阵前陈尸数百。7连官兵伤亡也重。第三天黎明,日军又向7连左、中、右三方进行夹攻,也被我军击退。日军对我南林坡正面阵地屡攻不下,遂于上午9时出动飞机5架,同时搬来直射钢炮数门,对7连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周围树木被扫光,山堡被炸平。2排长晏杰阵亡,迫击炮炮手全部牺牲,重机枪排死亡惨重,技术兵幸存无几。此时,第一线部队全部后撤,该连已孤立无援,靠近右翼的18师也奉命做战略撤退。第4天,日军主力从18师撤出后的缺口长驱直入,向石牌、三斗坪挺进,离阵地后方已有10余里路。日军支流部队仍在飞机炮火支援下,继续向第7连阵地攻击,掩体和工事破坏殆尽,但该连余部仍各依死角,顽强坚持战斗,并为“反袭”阵地战做准备。第5日,即5月29日下午,第7连残部奉命放弃固守的阵地,携带包括6挺机枪在内的尚能用的武器撤离南林坡时,全连包括伤员内仅剩下42多人,官兵伤亡达3/4,其中机枪排仅剩1人,第3排也只生还熊排长1人。绕山穿林撤退石牌的途中会合11团防御时曾派出预伏、反袭击做准备的2个班30余人。30日,返回石牌要塞时,正值11师围歼进犯北斗冲的日军,该连顾不得休息,依然带伤参加肉搏战。在石牌保卫战的日日夜夜,该连自始至终坚守阵地五天四夜,没有后退一步。 5月26日,日军首先攻击18师阵地。次日,日军在突破18师阵地后以第39师团的2个联队开始向要塞前沿之11师31团阵地猛攻。师长胡琏曾亲往前线指挥督促31团各营反击,但是在次日晚仍有数处阵地为占据优势的日军夺取。5月29日晨,师长胡琏严令31团团长尹钟岳夺回失守的阵地。尹钟岳团长在经2个小时的准备后亲自率领所属部队向日军冲锋,并且夺回了几个阵地。但是由于11师右侧翼友军溃退,又被迫放弃了已夺回之阵地向要塞方向撤退。同日,第11师 32团、33团阵地也分别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拼斗,其中33团第2营在坚守要塞南侧要隘时,营长游国桢在奋战中阵亡。位于要塞侧翼之四方湾为32团防地,由于友军溃兵涌入与日军追击部队的续袭,阵地顿显混乱。该团副团长李树兰亲率全团唯一可调动的1个班迅速赶至混乱处,动员溃兵400余人协助32团防守,终于稳住了已经开始动摇的阵地。战后李树兰因功升任第33团团长。 27日晚,日军39师团分别由鸡冠岩、赵家莲向沙坦丘、鲁家坝、柳林子的第18军阵地全面进攻。因天黑,日军不敢再冒天柱山战斗举灯笼恰好成为139师的活靶子的惨重教训,双方短兵交战。第18军早有防备,主动出击,与敌混战,日军重武器发挥不出作用,只得趁夜黑冲上守军阵地的日军被严阵以待的守军将士分割包围,几乎全部在近战中杀毙。日军伤亡甚重,战力不支,只得回窜。 5月29日,第39师团主力沿宜昌大道,经余家坝,中午进至曹家畈,向当面的18师全面进攻。其中1个大队的日军一度冲入彭家坡山腹地,覃道善师长立即派敢死队驱逐。而大桥边的日军约3000余人则兵分三路向石牌要塞外围的闵家冲、井长坡阵地强攻。敌机连续轰炸4个小时,我11师凭坚固的工事阻敌,战斗至烈,迄黄昏仍固守中,日军在此死伤达1000人以上。在日军战史中多次提到“顽抗之敌”,遂指石牌外围争夺战的惨烈和困苦。29日,敌进而扑犯八斗冲第 18师阵地,连日苦战的该师损耗过大,不支日军竟日的炙烈猛攻。当晚,日军付出1000余人的沉重代价才攻占该地。18师右翼曹家畈随即也陷落,但突入的日军在13师协助夹击下,拦截于落步垧以东地区。 敌遂分兵两路向牛场坡、朱家坪的11师阵地大举进犯。牛场坡群岭逶迤、树木参天,是朱家坪的屏障;朱家坪峡谷深邃、层峰叠峦。第11师官兵凭此有利地形沉着应战。一路日军以1个大队一度由彭家坡腹地迂回牛场坡,当即为11师最大限度的抽调2个班驱逐;另一路从响铃口、柏木枰向牛场坡正面攻击。我军与数倍之敌在牛场坡激战竞日。日军为攻占主峰大松岭,在飞机支援下,向坚守主峰阵地第11师1个连发起数次冲锋。当战斗最紧张的时刻,电话里传来胡琏师长的声音: “弟兄们,积极报效祖国,死守阵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在11师官兵痛击下,日军颇多伤亡,该连亦伤亡过半。终因众寡悬殊,我军撤离牛场坡。由于失去屏障,5月30日朱家坪被敌攻占。 与此同时,日军第3师团另一部越过桃子垭,向桥边南之天台观一线我18军暂34师阵地进犯。天台观是我军这一带的制高点。这天,日军沿点心河从天台观背面向我攻击,企图夺取天台观。当敌进至点心河时,即遭到我军阻击,一举毙伤敌300多人。日军无奈遂转攻王家坝,又遭我军分头迎击,无法进展。这时,第3师团的中畑部队前来驰援,卡断了天台观与师主力的联系。守卫天台观的暂34师一排战士,临危不惧,死守阵地,与敌顽强拼搏。日军几攻不下。又调来飞机助战。我一排战士聚集在冬荆树下坚持战斗。飞机竟把冬荆树炸成秃桩,山头土翻几层,然而勇士们视死如归,与敌肉搏,予敌重大杀伤,最后全部壮烈牺牲。朱家坪、八斗方、柏望坪一线战况惨烈,以致一日之内死伤数百人,因来不及一一入棺,加之天气燥热,就地挖了几个大坑集体掩埋,史称"百人坟"。 29日,39师团会同划归其指挥的野地支队攻击八斗方南麓的卷桥河北方山地,18师以坚固的混凝土工事顽强抵御日军陆空火力的狂轰滥炸,致使日军接连受挫。激战整日,方告失陷。在18军各部的层层阻截下,第39师团直至30日才基本进入大朱家坪一线。 日军攻下天台观后,骑兵队突入窄溪口,又遭到我龙家岩阵地守军迫击炮的攻击,迫使敌骑落荒后撤。不久,日军步兵在飞机掩护下强行通过窄溪,向八斗方我第11师二线阵地突进。 自日军进入我石牌外围主阵地后,由于这一带丛山峻岭,其步兵仅能携山炮配合作战,抵挡不住我军之打击。于是便用飞机轰炸以代替炮击,每天保持9架飞机低飞助战,连续轰炸了4个小时,用重磅炸弹和燃烧弹将石牌要塞炸得山崩地裂,弹火将山土和岩石烧得满山通红。日军的炮弹也暴风骤雨般地倾泻到这个小小的要塞上。山上巨大的岩石和石柱全被日军1000磅、500磅的炸弹炸得粉碎。11师的许多工事也被日军炮弹命中。炮火一停,日军就像蚂蚁一样涌向11师,一次次疯狂的攻击被英勇无惧的11师打退了。 到了5月30日,随外围阵地陆续失陷,蒋介石已下令指定第11师孤军固守石牌要塞,作为反攻时的支撑。而为保存现有实力,江防军总部通令其余江防军各部一律向野三关西撤,第18军军长方天就率11师以外的18、暂34师及13、139师等部向茅坪移防,组织第二线防御,等到其他战区的援军到达后,再进行反攻,一图全歼已被11师拖疲的当面日军。此时,整个鄂西战场内,第6战区南线的部队已全部使用于前线,从江防到后方战时省政府所在地恩施及陪都重庆的广大纵深,极其空虚,未有一处既设防御阵地,也没有可以调用的预备兵力。假若不是久战的日军兵疲师老,确已无力增援,认输后撤的话,则敌军将可趁此长驱直入恩施、四川。 已劳师远征至此的日军绝不放弃最后即将到手的胜利,得以集中3、39师团的全部兵力及现有的最大火力向我孤立无援的石牌要塞进行前所未有的誓死强攻,宣告石牌争夺战进入最后艰苦而至要关键的决战阶段。敌在空军掩护下,分成若干小股向我阵地猛攻,只要有一点空隙,日军即以密集队伍冲锋,作锥形深入。当战斗激烈时,陈诚在恩施打电话问胡琏:“守住要塞有无把握?"胡琏当即斩钉截铁地答复:“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其英雄气概可见一斑。当企图迂回三斗坪的日军,窜到离三斗坪只有五六十里的伏牛山时,胡琏立刻命令部下将国旗插在山的最高峰上,严令官兵不许退后一步。并电话告之前线将士:“此这一仗定要使敌人认识认识中国军队的作战精神。” 我11师官兵在他指挥下奋勇而沉着作战,每待敌军接近,辄以猛烈火力与突然逆袭加以阻击,战果显赫。在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岭上曾有3个小时听不到枪声,这不是双方停战,而是敌我两军扭作一团展开肉搏战。攻击三角岩、四方湾、高家岭之敌1000余人,为争夺制高点黔驴技穷,一度施放催泪瓦斯弹。我军无防化设备,用血肉之躯与敌近战肉搏相拼,竟奇迹般将敌歼灭殆尽。八斗方之争夺,是这次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敌每一寸土地之进展,必须付出同等血肉之代价。两军在此弹丸之地反复冲杀,日月为之黯然失色。我军浴血奋战,击毙日军近2000人,阵地前沿敌军尸体顿呈金字塔形。中央社向全国播发消息称:“宜昌西岸全线战斗已达激烈.每一据点均必拼死争夺。”这是当时战役的真实写照。 在石牌外围拼搏战中,日军一度钻隙企图迂回到石牌侧后方进攻,冲到距三斗坪仅60里的伏牛山。第11师长胡琏立即命其属下将国旗插到最高峰上,并严令守军不得后退一步。他用电话告诫将士:“打仗要打硬仗,这一次一定要使日军领教中国军队的作战精神!"在石牌保卫战的日日夜夜,我军就是凭这股精神与敌搏杀。该部日军,当即被埋伏在北斗冲、三官岩、四方湾的第11师主力,突然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机枪、步枪、手榴弹、迫击炮响成一片,喊杀声响彻云霄,日军1000余人被堵在这条石谷中,进退两难,最终全军覆没。11师乘机立即组织逆袭反击,用刺刀、手榴弹与日军展开肉搏。在日军休息补充时,11 师派出小分队展开袭击骚扰,不给敌以喘息之机。11师还迂回到日军的后方,展开伏击、侧击、偷袭,组织一些特等射击手,专打日军的指挥官和机枪手。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战斗,石牌一直在11师手中。 该战的最终胜利,挫败了日军入峡西进美梦,粉碎了日军攻打重庆的部署,遏制住了日军肆意践踏的铁蹄,是中华民族抗日战争重大军事转折点。基于此点,它竟被西方军事家神话般誉为“东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确立为世界军事史上中华民族反法西斯取得胜利的著名战役,并作为世界第三大军事战例纳入各大军校教材。 为配合陆军作战,保卫石牌,我空军和美国盟军战机频频出动,在战场或战场附近对日军进行攻击,断敌增援和补给。5月29日,我空军攻击了宜昌城,炸死日军 9人、炸伤25人;30日又攻击了宜昌东之日军土门垭机场,炸毙日军2人,炸毁飞机1架;5月31日,在石牌大战的最后时刻,我空军与地面部队联合作战,同日军飞机展开激烈的空战,击落敌机6架。空军出动,大振了我军士气。石牌要塞的海军官兵,除不断向长江江面布放漂流水雷,阻止日军舰船溯江西上与陆军协同外,他们坚守炮台战斗岗位,沉着应战,任凭日军飞机、大炮猛烈轰击,临危不惧,决心与炮台共存亡。 至5月30日,充当主力的中路日军久攻石牌的攻势顿挫,损兵折将惨重,信心完全丧失。而后路渔洋关已被10集团军87军之新23师一举克复,再不撤退,顿兵于坚固堡垒之下,惟恐截断退路。横山勇眼望连天群峰,莽莽穹窿无计可施,同时在27日已达到夺船的战略目的,只得下令收兵北撤。到了5月31日夜晚,战场上的枪炮声突然沉寂下来,进犯石牌之敌纷纷掉头东逃。石牌要塞虽历经烽火,但仍屹立在西陵峡之滨,固若金汤,如同一座铜墙铁壁。此次石牌大战,我军毙伤日军达7000人,其中击毙步兵第217联队第1大队长广濑义福以下3000余人,缴获器械无数,击落日机多架。石牌几千名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庆祝石牌保卫战大捷。 此时第11师周围之友军已全数后撤,而奉命固守要塞的11师就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为保证这个将来可作为反攻的支撑点,一直坚持到6月2日国军展开全面反击并彻底击败日军为止。有报纸在报道石牌要塞一战时曾将其寓为东方之斯大林格勒,虽过分夸张,但是第11师所固守的要塞对于整个会战获得最终胜利的重要性则不言而喻。此役中日双方精锐尽出,志在必得。我军英勇作战,打出了“王牌军”的威风。“从此令胡马,不敢窥巫山!” 战后,师长胡琏因固守石牌要塞有功,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所属之团、营长也各获得了最高级的奖章。石牌战后,11师将此战阵亡的包括该师在内为保卫石牌而牺牲的15000名将士的忠骨埋在他们用生命鲜血保卫的土地,深信忠骸有寄,并提写碑文:“溯自七七事变,抗战均与本师,驰驱南北,喋血疆场……缅怀忠良……于石牌西侧,四方山之阳……筑公墓于其上……从此忠骸有寄,九原欢腾……”。然该碑文难如心愿,至今连踪迹也几乎灭绝了。 因首当敌冲的18军损失巨大,急需调后方三斗坪以西整补,石牌要塞的防务移交给从河南至此的“血战台儿庄”成名的30军池峰城部。兵力部署为:军部直属队位于三斗坪以东的黎家湾附近,31师乜子彬部接防11师扼守的核心要塞之平善靶、响铃口之线守备,与强占了宜昌对岸之狮子头、吊死崖、王家大包的39师团 232联队对峙。下属的92团(团长姜常泰)位于平善坝;93团(团长禹功旭)位于米家坪;91团(团长张伯豪)位于董家坪附近,为该师预备队;师部驻殷家坪董家屯,可俯瞰江防与石牌要塞全局,并为30军的机动部队。27师负责宜昌对岸的江防大桥边的守备。其中79团(团长徐宪章)位于大桥边、月亮岩; 80团(团长张占胜)位于大桥边、朱家包、老虎山、彬树湾;81团(团长田敬堂)位于大桥边响铃口附近,为该师预备队。而30师为于红花套之线,作为30 军的预备队。上述各部在接防后,即分别侦察地形,赶筑防御工事,并设置副防御,如铁丝网、鹿砦等。且逐渐由野战工事形成半永久性工事,计划与日军作阵地战。至此,中日军事集团在宜昌形成对峙。石牌保卫战再度陷入相持阶段, 在此后的2年间,以坚守著称的30军守备部队以山水为伴,悉心操练,一图收复失地。为激发我军的抗战决心,激励斗志,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到该军各师第一线视察,面授抗战机要。尤其亲临31师指示乜子彬师长,在三峡两侧以石牌刻就:“抗战必胜”、“平时训练多;流汗,打败鬼子少流血”;“团结一致,抗战到底”等口号。直至1945年8月抗战胜利,日军始终不能越过雷池半步!石牌便成为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被史家称之为‘要塞’。 1945年7月7日,石牌要塞官兵为纪念抗战8周年,在这里为抗战烈士铭刻下永久的碑文:石牌峨峨,江水荡荡;英名不灭,地久天长。 日军公布第三期长阳、石牌作战的战果为“敌遗尸9017具,俘敌1224人。缴获野炮级要塞炮3门,山炮3门……等等”,己方战死286人(内含军官10 人),负伤1149人(内含军官74人),共计损失1435人。日军战史称“这次作战的行动是连续渡过江河,翻山越岭,突破坚固的阵地。参战的各部队在作战中表现了异常的勇敢。” 为纪念石牌保卫战胜利60周年,石牌抗战纪念馆于2003年9月15日建成正式开放。它是三峡地区第一个综合性抗战纪念馆,由凭吊缅怀大厅、多媒体展览厅、实物展览厅、图文展览厅四部分组成,收藏石牌保卫战期间珍贵实物200余件、珍贵图片近100幅,向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展示了石牌保卫战期间中国军队大无畏的英勇精神和中国人民不可战胜的决心。在建馆之前的2000年8月建成石牌抗战纪念碑。该碑为锥形三面体,仿佛一把挺立的利剑,直刺苍穹,象征着中国军民不屈不挠的抗战决心;碑高8.15米,寓意中国人民的正义抵抗必然导致日本侵略军的失败(8.15是二战期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日子);瞻仰台周长43.5米,代表石牌保卫战的时间:1943年5月,该碑下部正面刻有纪念碑文,概述了石牌保卫战的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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